终于有一天,男人回来摊牌,不是刘姨希望的改邪归正,而是要求离婚,好和“42号鞋”结婚。刘姨快气疯了,死活不同意。男人的蛮劲上来,日子也不好好过了,孩子也不管,回到家里看什么都不顺眼,成天找茬,动不动就骂骂咧咧,偶尔还对刘姨举起拳头。
就算是这样刘姨也不离婚,人人都说她男人是鬼迷心窍了,她也这么想。治个感冒发烧还要有个过程呢,更何况要忘掉一个大活人呢,再多给他点时间。女儿替她打抱不平,她还劝女儿不要恨爸爸,谁都有糊涂的时候。
刘姨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男人频繁动手,刘姨经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开始还找借口说自己摔的,后来索性连借口都不找,邻居谁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刘姨觉得自己顾了二十多年的脸在这几年都荡然无存了。后来她终于同意离婚,没别的,只因为有一天她被男人拎着头发拖出家门,她在一片混乱和疼痛中,用眼睛的余光看到“42号鞋”靠在自己门前悠闲的嗑着瓜子,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场演穿帮的烂戏。
这一刻,肉体上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痛更深,刘姨终于彻底对这个男人绝望了,为何要忍受这份屈辱,为何要这么糟践自己,都是过一天少一天的生命啊,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啊。
带着两个女儿,刘姨离开了家。开始刘姨整夜整夜睡不着,会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男人和“42号鞋”不得好死,后来也想开了,服气不服气,日子都得过,人是活的,事儿是死的,人不能跟事较劲。再后来,她都懒得提起这俩人——就当他们死了,心头这口怨气不可能完全消散,她只是做到将他们压缩在生命中最小的角落之中。
刘姨能干,心也善,经常有人给她介绍老伴,女儿大了,也都开通,支持她找一个。她见过一些,但现在的老头们都太精明了,或者说老头们的子女们都精明,都要求不登记,只把铺盖卷搬到一起住,女人的基本使命就是伺候老头到老。还有的家里有房子也不打算让老两口住,就在外面租房子,活一天租一天,等有一天老头过世了,房子一退,对不起你哪来的回哪去,任何财产上的纠葛都没有。
刘姨很快就想明白了,“他们都是在找保姆,不是找老伴呢。”那还不如索性直接当保姆呢,还有钱赚。
刘姨到我家的时候正好50岁,是她帮我将儿子一手带大。有时候我们聊天,我问她:“如果他回头求你,你们会复婚吗?”因为男人到底也没有和“42号鞋”结婚,大家都觉得他们还有复合的机会,连我妈都劝她,“男人还是原配的好”。刘姨斩钉截铁:“就算地球上只剩下他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和他继续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