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听音乐会,音乐厅台阶的拼木地板有些晃眼,翁帆则会细心地告诉他注意台阶。音乐会册子上的英文字体较小,看起来费眼,翁帆会不时向杨振宁说一些内容。
近几年,杨振宁时有小恙。冬天出门前,翁帆一定为他系上围巾。
逛公园,走十几分钟路,翁帆就坚持要歇一歇。
杨振宁好友、新加坡世界科技出版公司主席潘国驹也告诉重庆青年报记者,“翁帆可以很好地照顾杨先生,我认为她照顾得非常好”。
而在翁帆的记忆中,杨振宁做的最让她感动的事有两件。“有一回我们在日本,早上我病了,头晕、肚子疼,没法起床,振宁到楼下帮我拿一碗麦片粥上来,喂我吃。”
“还有一次是在三亚的酒店,那天他不想开灯吵醒我,就到洗手间去看书。我醒来后跟他说,你可以开灯的。”
不过,弄璋弄瓦,似乎并不在两人的计划之中。
“其中的原因实在太复杂,我也无法详细说。”杨振宁说,“翁帆应该和我一样,都长时间考虑过,但我们从来没有就此展开讨论,准确来说,这是一个没有结论的讨论……我这样说,大家应该也可以理解吧。我想我们不宜要孩子,因为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在了,翁帆一个人带着一个或者两个孩子,那将是很困难的事。”
翁帆则表示,“顺其自然吧”。
不上课了,结婚去
杨帆恋被人诟病,除了悬殊的年龄差距之外,还有一点,便是发妻杜致礼离世于2003年10月,而仅14个月后杨振宁便与翁帆喜结连理,似有薄情之嫌。
不过,很多人在看了三人的合影后,便有所释怀。
两位杨夫人,长得确有几分神似。
1995年8月,汕头大学举行海外华人物理学会大会,英文系大一生翁帆被挑选作为杨振宁和太太杜致礼的接待向导。
用杨振宁的话说,“那是一个只有上帝才会做的安排”。
夫妇俩对翁帆都有好印象,杨振宁后来回忆道:“致礼和我立刻就喜欢翁帆,她漂亮、活泼、体贴而且没有心机。她是英文系学生,英文说得极好。”
离开汕头后,杨振宁夫妇和翁帆偶有联络。这期间,翁帆曾结婚再离婚。
2003年12月,杨振宁从美国返回北京,任清华高等研究中心主任,开始晚年生活。而给中国的大一新生上课是他的心愿,2004年9月13日,心愿终于实现。他认为:“现在很多教授不愿意给本科生上课,但我觉得这很重要,希望我能够带动更多的人。”
2004年12月22日,杨振宁主讲的物理基础课,座无虚席。老人突然停顿下来,微微欠身,对130余名学生说道:“抱歉,我下周有事,将由中科院院士赵忠贤代课,今天的课就到这儿。”
而这也是杨振宁给清华本科生上的最后一课,次年2月的新学期开始后,他便不再授课。此事也成为清华学生“炮轰”杨的导火索之一。
据清华方面的统计,从9月13日至12月22日的最后一节课,杨振宁总计上课27节,未曾缺席,每次均提前5分钟到教室。期中考试时,杨振宁还参与监考。最后一课两天之后,杨振宁和翁帆在汕头登记结婚。
其后,一封杨振宁此前写给亲友宣布与翁帆已经订婚的信也被公布,其中最为深情的一段如下:“请读一下下面的句子,这些句子说明了我对于她在我生命中扮演的以及即将要扮演的角色的感觉:噢,甜蜜的天使,你真的就是/上帝恩赐的最后礼物/给我的苍老灵魂/一个重回青春的欢喜。”
或因此信措辞得当,双方亲友对他们的婚姻均给予祝福,翁帆的父亲翁云光说:“翁帆不顾虑年龄上的差异选择作为杨教授的伴侣,照顾他的晚年生活,协助他的工作,是一种美德,就算作出一些牺牲也是光荣的,希望大家给予二位祝福。”杨振宁之弟杨振汉则表示:“翁帆这么年轻,愿意照顾我哥哥,我就觉得她很懂事!”
不过,网上流传更多的一封所谓翁帆写给杨振宁的情书,古韵悠长,意境深远,却由翁帆证实为自己翻译的作业,中文部分系网友所作。
网友在此间投入的过剩热情,产物并不仅限于此。
著名的“翁帆父亲娶杨振宁孙女(或重孙女、外孙女,版本不一)”之传闻,虽很快被证明系恶搞,却未能止于智者,时至今日仍旧流传坊间。
“原来杨振宁并不聪明”
2008年元旦,新书《曙光集》发布会上,杨振宁称:“结婚以后通过这几年的接触,我就知道与翁帆间有代沟,我的经历较于她,个中感受完全不一样。”
代沟,被解释为两代人因身体因素和环境因素,而造成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等方面的差异。
两人却有自己的填补代沟的方式。杨振宁喜欢穿色调明快的T恤和衬衫,还喜欢扎上皮带,在他看来,这样的自己显得更年轻,更有精神一些。而翁帆婚后也从以前的休闲装,转向了更稳重的淑女装,以让自己看上去更为成熟。
每次去餐馆、博物馆或者美术馆,他们一定会玩游戏。方法很简单,参观的时候不讨论,出门之后两人便开始测试默契程度。
“如果这家美术馆要送你一幅画,你选哪幅?”无论是不是选择同一幅画,两人都会有话题可聊。“我们都不喜欢太现代主义的画。”杨振宁在接受新加坡《联合早报》采访时说。
翁帆也表示:“很多现代画作,抽象过了头,只是一团色彩,我们都不能接受。”不过,“我们的审美观相差不远,虽然不一定选同一幅画,但是小范围还是一致的。”
其实,早在杨振宁杜致礼婚恋时代,一同去博物馆欣赏艺术品便是两人的固定节目。杜致礼也曾表示:“他(杨振宁)一到博物馆,便知道我喜欢什么作品。”
杨振宁还会常常出一些数学题目给翁帆做,“如果答对了,杨振宁就会说‘答对了,加10分’。”华中科技大学物理学教授、另一本《杨振宁传》的作者杨建邺告诉重庆青年报记者。
而在看电影时,杨振宁常常自嘲:“我看电影,了解的速度不如一般人,一方面是耳朵有问题,不过不只是这个。我跟翁帆看电影,她会觉得,‘喔,原来杨振宁这人并不怎么聪明’。”“每看完一部电影,过一两天他就完全忘了,我再跟他提起,他就说没看过。”翁帆也证实了这一点,“他说他年轻时就是这样,一部电影看上十次,都不会觉得闷。”
他们也常常在一起朗诵诗歌,甚至将一些经典诗歌进行改编。徐志摩的《偶遇》就被二人改成了:“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心,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晚霞灿烂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不要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两人有时会到香港中文大学寓所小住,空闲时,二人会去石澳旁的小岛游玩。杨振宁开一辆1980年买的老式日产车,于繁华都市中甚是醒目。
从杨李分裂看婚姻观杨振宁对婚姻有过很多论述,其中最奇妙的莫过于曾用与诺奖搭档李政道的分分合合来隐喻婚姻:“我们的关系,比我们和我们太太的关系更密切……在破裂的时候,与一个婚姻的破裂,是同一等级的痛苦。”
由于两人对获得诺奖的最大发现中,各自所起作用无法达成一致意见,两人在后来分道扬镳。此事或最终成为科学史上最大的悬案。其中对错是非,无法评说,即便周恩来、奥本海默、吴健雄等重要人物都试图弥合或者厘清此事,也均告无果。
李政道认为,台湾记者江才健的《杨振宁传》得到杨振宁的授意,“他想通过此书重写历史,通过对我进行污蔑和贬低来索取根本不属于他的荣誉”。
杨振宁则在与两人的共同恩师吴大猷教授的通信中这样描述昔日搭档:“成名后,他的内心起了恐惧。他自知对Parity贡献极小,极怕世人会说他不该得诺贝尔奖。这种恐惧与强烈的竞争心交织在一起,腐蚀了他的人品。”
杨振宁在信中强调:“政道是一个极聪明的物理学家,吸收能力强,工作十分努力。”笔锋一转,他又写道:“可是洞察力与数学能力略逊一筹,所以1962年以后文章虽然写得很多,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越是这样,他的恐惧心病就越厉害……”
吴大猷则表示:“这是一件极其不幸的事,但真相不会永久被掩盖。”
杨帆日记:爱之椅上的欢乐
“Darling,我去办公室了。”临出门杨振宁对翁帆说。“Darling是杨振宁和翁帆对彼此的称呼,他们这样称呼对方,在外人面前也不避讳。” 杨建邺告诉重庆青年报记者。
短暂而繁忙的上午很快过去,大约中午12点,二人一起简单吃过午餐,然后午休。
虽然长年生活在国外,但杨振宁喜欢淮扬菜,喜欢喝汤。下午两点多,两人起床,各自开始下午的工作。晚餐一般安排在6点半左右,有时在家吃。
晚餐后,二人手牵手,在清华校园里散步。时常遇到学生,也往往点头示意,无人打扰两人的清净。
“每次出行,两人都十指相扣,无论何时,只要杨振宁一起身,翁帆的手就伸过去了,这已成为她的习惯。”杨建邺告诉重庆青年报记者。
晚上,两人坐在一张小沙发上听音乐、看书、看碟,一起讨论情节。杨振宁对这张小沙发充满了感情,他曾在接受采访时说:“沙发刚好容我们两人一起坐下。以前,翁帆没来的时候,家里只有一把一个人的椅子。”两人将小沙发命名为“爱之椅”。